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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克斯表情有些难堪,显然是有点放不下身段。

虽然还是少年心性,但毕竟自幼养尊处优,他小时侯正是里昂带着维也纳家族发家的时候,和战场里走出来的其他维也纳人不一样,他甚至没见过一点血。

自然也接受不了和一群身上满是油污和汗渍的工人们吃饭。

只不过是父亲说的确实有道理,他这才鼓起勇气一起来的。

他碗里也不是什么腌菜炖汤,而是正儿八经的虹鳟鱼饭,只不过把鱼肉全捣碎到汤里,看的和工人们的饭一个颜色。

亚历克斯挤出一个笑容:

“Hey,一起吃一口吧。”

几个工人对视一眼,露出有点迟疑的神色。

见没人搭理他,亚历克斯心里更觉得难堪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要吃就过来吃呗,磨蹭个几把。”

“是啊,一起来吧,少爷那碗里肯定加料了,闻着就香。”有工人憨厚的说道,这个是真的憨厚。

“一起来吧,我这有啤酒。”

“哈哈哈哈哈,你这狗娘养的,少爷来了你他妈掏啤酒了。”

“舔狗!”

一个稍稍混不吝的声音突然响起,这声音亚历克斯很熟悉,正是被抢了房子的道森·萨拉曼卡。

道森是在帮我!

亚历克斯心中恍然,可见他也是有几分政治智慧的。

听着工人们毫不避讳的话语,亚历山大内心竟有几分感动。

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快步走向人群。

“我也带了点......”

这时,异变突生!

矿工之一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在腰间藏了一把短刀,他死死盯着亚历克斯的脚步,大约到了怎么也躲不开的时候,一个直刀刺出!

有杀手!

此时此刻,维克托看在眼里,心脏漏跳了一拍。

亚历克斯呆愣愣的看着刀尖刺向自己的心脏,碧蓝色的瞳孔中倒映出一点锐芒。

空气中似乎响起了刺耳的摩擦声,这声音最初很小,紧接着急剧放大,在维克托父子耳畔便像是原子弹爆炸一般炸响。

千钧一发之际。

道森像是早有预料般,抓住唯一的空档,把手里的碗径直砸在那工人头上。

“砰!”的一声,瓷碗瞬间四分五裂,滚烫的菜汤浇了上去。

“Fuck!”工人身体半蜷缩在地上,嘴里不停的谩骂。

道森到底是慢了一步,毕竟意外发生的太过迅速,他是唯一反应过来的人。

刀子还是在亚历克斯手臂上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口子,血液汩汩的流了出来。

那原子弹爆炸般的炸响在几乎一个瞬间内归于平静,亚历克斯觉得耳朵痒痒的,整个胸腔都有种莫名的空虚,最后才是手臂上传来的痛觉。

“呼!...呼!...”

亚历克斯大口喘着粗气。

“没事吧!”

道森急切问道,随即拎起那工人的脖领:“谁派你来的?”

“我不会告诉你任何事情!”

工人惨笑一声:“你这条不忠诚的野狗!”

道森心中怒火蹭一下就上来了,一拳甩在他鼻子上致其晕厥:“装尼玛呢。”

在场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把亚历克斯和工人隔开,工厂闹哄哄的乱作一团。

“亚历克斯,你感觉怎么样?我们现在去医院!”

维克托脸色铁青的说道。

“我没事,父亲。”

亚历克斯自己打了个布条止血:“只是有点吓到了.可是...可是为什么有人会杀我?我做错了什么?”

维克托沉默了,现在他也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要想知道刺客的目的,只有靠审问这个工人了。

“这人是谁派来的,你们谁和他熟!?”

维克托沉声问道。

一个工人有点怯懦的举手:

“我和他熟,但是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好像是搭上里昂的线上了船,来的加利福尼亚。”

里昂!里昂!

维克托牙齿咬得几乎要崩碎,但还没有丧失理智,毕竟这不能算是实锤证据。

他深深的看了那工人一眼,说道:

“你,带着这人跟我走!”

......

维也纳家族的少爷在科洛马遇刺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新闻,因为这片土地几乎每天都有奇迹在发生。

萨克拉门托河塌陷,大把大把的黄金又从矿山中崩裂出来,一夜之间又造福了多少淘金者。

道森关切亚历克斯的状况,在工厂做了简单治疗后,又一直跟到维也纳诊所做进一步处理。

伤口不大,静养几天就好了。

只不过这件事后续影响显然更深厚一些,因为道森看见维克托怒气冲冲的去找里昂。

他则留在诊所照看亚历克斯。

维也纳公司所属医生普朗克也在,他碰碰道森的胳膊,低声问道:

“怎么回事,谁要杀咱们家大少爷?”

“我哪知道!”

道森翻了个白眼:“我只是在场而已,反正不是我杀的。”

“屁!我还不知道不是你杀的,要是你杀的你还能完整的出现在这?”

普朗克哼哼两声,又道:

“那你怎么还想着救小少爷,你不是和里昂决裂了吗?是不是后悔了,拿这个当投名状呢?”

单纯的普朗克并不知道维也纳公司内部的派系斗争,他真的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治病医生而已,对这些东西丝毫不感兴趣。

凭着这一点,似乎是公司里地位最稳的人。

道森心里感慨,要是把公司比做成朝野,里昂就是朝中旧党,虽然日薄西山但是到底有底蕴在。

维克托带领的维党就是新兴势力,和里党不相上下,隐隐有超过之势。

普朗克则是两党的中间人,谁也不巴结,谁也不得罪,要是有个皇上在,肯定得把他阉了放在身边当亲信。

想都想到这了,道森沉思片刻,又开始思考起自己的角色来。

里党和维党虽然相互对立,但说到底都是为了维也纳王朝的“万古”基业奋斗的,要真碰上什么困难,大概率还会拧成一条线。

至于自己,做的当然是不让他们凝成一股线的勾当,是三国杀中的内奸,是主公和忠臣中唯一的变数。

说到底,则是这基业中的一只小小蛀虫,择日破茧飞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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