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二年夏,蓝星。
一场盛大的流星雨袭卷全球,场面之壮观,亲历者恐怕要终身难忘。唯一遗憾的是,这场流星雨不到一分钟便忽然消失。如若不是有着大量视频与照片为证,或许会被当作是一场全球性的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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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每个普通人的一生都充满着遗憾,我们不过都是在走向死亡的过程。这个过程中我们总会经历各种事情,不甘也好,满足也罢。最终都将化作一粒微尘,散于茫茫天地之间。
年轻时的我们豪情万丈,都曾想着成就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
夏长平也不例外,十八九岁的年纪,便幻想着在那浩瀚的历史长河中翻腾出一朵属于自己的浪花。
可现实是残酷的,直至不惑之年,他才堪堪明白:自己不过是万千普罗大众中的一员,那所谓的文学梦啊,早该在二十六岁的那个盛夏被唤醒。
说不甘罢,倒也没什么遗憾。倾尽全力也无法打破那堵社会的“墙”。如今也已看开了,下定决心要好好面对生活后,他期待着明天。
阳光一定会很灿烂吧?
可有时候世界就是那么的奇妙,就在他准备好好生活时,老天似乎和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
夏长平摸了摸额头,确实是有着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但现在不是惊慌的时候,他似乎是重生了?也可能是穿越?
总而言之,他从已过而立之年的时间线来到了十二岁的那年。
身体确实是自己的,不过他记得一二年夏应该是没有出现过如此浩大的流星雨盛宴。
昨晚开导自己之后,他从浙省赶飞机飞回老家。凌晨的乡下有着明亮的月光,照着这个落魄的家乡归客。
从背包中掏出牛栏山,心情复杂的他想去看看二十多年未见的爷爷,即使那早已是一方坟茔。
他并不是一个多么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此刻走在满是坟冢的荒山却并未有多么害怕。
也许是这里有着祖父的尸骸,那些荒冢亦是村里的长辈。在这样的心态下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祖父的坟茔仍是一堆黄土包,上面是半腰高的野草。依稀还可见清明时祭祖的黄纸。
遗憾的是即使二十多年过去,曾经说过的“立碑”也从未实现。刚下葬时遵从祖父的遗命,说等兄长的孩子出生再谈立碑。
于是从兄长的孩子拖到堂兄的妻子,再是夏长平与堂弟。直至今日坟前仍不见石碑。
夏长平再次从背包中掏出纸钱,那是几个月前,即将清明时买的。却被一个电话耽搁。
电话是一家小杂志社打的,说是看上了他的一篇小说,准备商谈签约细节。
可结果却是,最后的文学梦在那一次后破裂。
将纸钱点着,为祖父洒上一圈白酒。梗着脖子喝下一大口,胃里刹时翻江倒海,似有火在烧一般的感觉使他止不住地干呕起来。
夏长平不知道该怎么同祖父讲,只能一口一口的将白酒喝下肚,纸钱还在烧着,他早已趴在坟堆上睡了过去。只有眼角的泪水映着幽蓝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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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到此为止,醒来时的夏长平发现自己睡在干草地上。四周并没有祖父的坟冢,那只背了十几年的书包也不知所踪。
惊恐的夏长江慌乱地往山下跑去,于是便顺理成章地看见了那场震撼的流星雨。就在他惊叹于流星雨的瑰丽之时,一颗光球直直的砸向了他的脑门。
“嘶~”有点痛,夏长江再一次用手抹了抹额头。奇怪的是已经没有任何一丝流血的痕迹。
这不正常!
夏长平心中惊叫,他手上还有刚刚的血迹!就这么一会儿根本不可能痊愈。
回想那不正常的流星雨,以及冲向他的发光蓝球,夏长江心中涌出强烈的不安。
脚下速度越来越快,他需要回家确定一下。
路上慢慢地接收着属于自己的记忆,此时是小升初结束没几天,正值夏季。
阳光很是毒辣,水泥路上一层层热浪,明显能看到类似于空间扭曲的现象。
知了卖力地叫喊着,仿若要将心中的燥热发泄出去。
现在应该是十一点左右,即使是在乡下,大家也不可能待在地里,毕竟没人是傻子。要是晒出病来了,更是要花一笔钱。
村子里的小孩倒是在四处乱窜,山里,田地里,老巷子时不时能看见几个小孩窜出来。
这种光景用不了几年便会见不到了,重生前自从他上大学后,每年暑假回家看到的,大抵是个年迈的村落。
父辈带着他们远去,或是务工,或是上学。总之平凡的村子对大学有着超强的滤镜。镇上只有一所中学,但并不能满足大家对大学的期望。
唯有市里的中学,能够实现小镇的大学梦。
夏长江的叔叔是村里第一个将孩子送去市里上学中,何况学校叫一中。
说起我们市一中,那是所很好很好的学校,在赣省是排得上号的。听大人们说,能够在这里上中学,便是半只脚踏入了大学的门槛。当了大学生,便是有出息了,能挣大钱了。那小小乡镇的人总是深以为然。
在父辈的影响下,夏长平从来不疑有他。
二十世纪初的村落,出的大学生还没夏长平家里养的狗多。后来狗咬了他,便被卖了,村里的大学生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多了起来。
但大家仍觉得上了大学便是人上人了。
一中在他们镇里只有十个名额,六年级却有六个班。
夏长平仍记得考试前的一天,父亲花了近千块钱请各科老师吃饭的场景。
他英语差,如果没有那场考试时一张写满英文字母的纸张,他或许要走上兄长的老路。
即使如此,前世考上大学后的夏长平依旧辜负了父亲的期盼。
或许那张入伍通知书,才堪堪保住了父子两人最后的颜面。
此后的很多年内,父子俩谈话时,讲到此事父亲终是无法释怀,满腹郁气让他看上去要比同龄人老上许多。
赶回家时,父亲和母亲正在和牌友们打麻将。
脸上的皱纹不深,头发也没有变白。
真好,夏长平想着,重活一世是上天最大的恩赐,对他们一家人来说。
“长平,去把瓜切一下。”父亲看了他一眼,打出了一张發财。
夏长平脸上挤出一丝笑意,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吃完晚饭后,夏长平对于今天穿越重生一事仍然觉得不太真实,恍恍惚惚快要睡着时,耳边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