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怒海狂涛
黎明前的北海沿岸，第一波海啸掀翻了防波堤。苏萤站在悬崖上，看着二十米高的巨浪吞没远处的渔村。浪头不是常见的白色泡沫，而是泛着诡异的荧绿色，每一滴海水里都裹挟着细小的黑色颗粒。
“那不是普通的海水。“陈无常的龙瞳收缩成细线，“玄武在排泄体内的秽气。“
他递给苏萤一副特制眼镜。透过镜片，她看到海水中漂浮着无数微型生物，形似蝌蚪却长着人脸，正疯狂啃噬着遇难者的尸体。更可怕的是，被它们咬过的尸体会在几分钟内肿胀变形，皮肤浮现出龟甲般的纹路。
“鳞化孢子。“陈无常的声音绷紧，“接触空气后会迅速增殖。“
海岸公路上一片混乱。逃难的车流中，几辆印着“新纪元生物“的黑色厢式车逆流而行。苏萤的钥匙印记突然刺痛，她看到幻象——车厢里装着圆柱形培养舱，每个舱内都泡着个半人半鱼的生物，它们心口嵌着黑色鳞片，正随着某种频率发光。
“幽冥会在收集变异体！“她拽住陈无常的袖子，“那些培养舱...“
话音未落，最前面的厢式车突然急刹。后门爆开的瞬间，三个全身覆盖青灰色鳞片的怪物跳出来，以惊人的速度扑向逃难人群。它们的指尖延伸出骨刺，轻易刺穿汽车钢板，将乘客像开罐头般拖出。
“退后！“陈无常完全龙化的右臂青筋暴起，“这些是成熟体！“
## 2.深渊回响
滨海酒店的顶楼套房成了临时指挥所。苏萤将钥匙印记按在收音机上，借助朱雀纹的力量调频，终于捕捉到一段诡异声波。当声波转换成音频时，整个房间的玻璃制品同时炸裂。
“次声波攻击...“她擦去耳边的血迹，“玄武在召唤同类。“
陈无常站在落地窗前，龙化的特征越来越明显。不仅双臂覆满鳞片，连脖颈都开始浮现青纹。他正在翻阅从新纪元车辆上抢来的资料，其中一张海底声呐图显示，北海沟深处有个巨大的龟形阴影，背甲上刻着古老的符文。
“这不是普通玄武。“他指着阴影头部突起的角状物，“是上古时期被封印的玄武凶魄，背甲上刻着《山海经》记载的'载地之文'。“
苏萤凑近看时，钥匙印记突然与图片产生共鸣。她眼前闪过片段——白衣苏清站在青铜巨门前，将四块玉璧按在门上的凹槽中。门开刹那，伸出的不是凶兽，而是只伤痕累累的小龟...
“当年苏清封印的不是凶魄。“她恍然大悟，“是受伤的玄武真灵！幽冥会释放了它的黑暗面！“
窗外突然亮如白昼。第二波海啸袭来，这次浪尖上站着密密麻麻的鳞化人。它们齐声发出高频尖啸，声波所过之处，路灯弯曲折断，汽车警报器全部失灵。最可怕的是，逃难人群中有人的皮肤开始浮现鳞片！
“声波催化变异！“陈无常猛地拉上防辐射窗帘，“必须切断源头！“
书桌上的海鲜粥突然沸腾，贝类在碗里疯狂开合。苏萤盯着那些贝肉，发现它们正组成某种图案——是坐标！钥匙印记自动记录下这个位置：北纬37°15'，东经121°30'。
“海眼...“陈无常脸色剧变，“玄武的命门所在！“
## 3.鳞化瘟疫
市立医院已经变成人间地狱。走廊里挤满皮肤鳞化的患者，他们被粗铁链锁在输液架上，像困兽般嘶吼。年轻的护士躲在药房啜泣，她的右手已经变成蹼爪，正不可逆地向手臂蔓延。
“第三批疫苗还是无效。“穿防护服的医生拉开面罩，赫然是照片上的张教授！他的金丝眼镜后，双眼已经变成鱼类的灰白色，“钟博士说需要引魂人的基因样本...“
苏萤和陈无常伪装成疾控人员混入医院。在停尸间，他们发现了更可怕的景象——早先死亡的鳞化人尸体正在重组！骨骼像珊瑚般增生，将多个尸体融合成多手多足的怪物。其中一个“缝合怪“突然转头，脖子上三个脑袋同时开口：
“钥...匙...“
陈无常的龙爪贯穿怪物胸膛，掏出的却不是心脏，而是一块跳动的黑色鳞片。鳞片离体后，怪物立刻瘫软瓦解，但黑鳞却在他掌心疯狂旋转，试图钻入皮肤。
“玄武逆鳞！“他迅速用符纸包裹鳞片，“每个变异体都是它的分身！“
苏萤突然按住太阳穴。朱雀纹发烫，投射出新的幻象：深海实验室里，钟晚晴正将黑鳞植入昏迷的科考队员眉心。她身后站着个戴青铜傩面的黑影，手中把玩的正是苏萤曾在忘川见过的骨灰盒！
“他们在制造可控的鳞化战士...“苏萤声音发抖，“用科考队员做载体！“
警报声骤然响起。张教授带着武装人员冲进停尸间，他手中的检测仪正对苏萤疯狂闪烁：“就是她！钟博士要的活体样本！“
## 4.龟甲预言再现
枪声在密闭空间震耳欲聋。陈无常完全龙化的身躯挡下大部分子弹，但特殊材质的弹头还是在他鳞片上留下焦痕。苏萤趁机启动消防喷淋，水流接触钥匙印记的瞬间，化作蒸汽屏障。
“别碰水！“陈无常厉喝，“里面有鳞化孢子！“
已经晚了。几个保安接触到水雾后立刻跪地抽搐，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硬化成鳞甲。张教授狂笑着扯开白大褂，露出早已变异的上身——他的脊椎延伸出骨刺，像蜈蚣足般摆动。
“完美的进化...“他的声带撕裂般沙哑，“成为玄武的一部分吧！“
陈无常的龙尾扫翻铁柜，趁机拽着苏萤退入通风管道。逼仄的空间里，苏萤发现他背部的鳞片正在剥落，露出下面渗着金血的腐肉。
“龙力反噬...“
“不碍事。“陈无常咬牙前行，“找到科考队的深潜器，才能到达海眼。“
管道尽头是间密室，墙上贴满海底地形图。中央实验台上放着块龟甲，正是他们在岩洞见过的那个！此刻龟甲上的裂纹自行扩展，组成新的卦象：
【青龙陨，四象归】
陈无常突然剧烈咳嗽，金血溅在龟甲上。那些血珠顺着裂纹流动，竟然补全了后半句预言：
【天地合，混沌开】
密室的暗门无声滑开。钟晚晴鼓着掌走出来，白大褂下穿着傩面纹样的旗袍。她手中把玩着枚青色鳞片，与陈无常脱落的龙鳞一模一样。
“欢迎见证新时代。“她的微笑令人毛骨悚然，“当四象之力齐聚玄武之躯，上古封印的混沌之门就会...“
苏萤的朱雀纹突然爆发红光。在光芒中，她清晰看到钟晚晴后颈上嵌着块黑色逆鳞——和那些鳞化人一模一样！
“你也是傀儡！“苏萤失声喊道。
钟晚晴的笑容凝固了。她的眼球突然翻白，声音变成男女混响：“聪明...但晚了...“
整座医院开始剧烈震动。透过防爆窗，他们看见海面升起千米高的巨型水墙，水墙中隐约可见龟蛇缠绕的庞然黑影。北海，苏醒了。
1.深渊回响**
医院的震动渐渐平息，但苏萤的耳膜仍在嗡嗡作响。她盯着窗外那道千米高的水墙，喉咙发紧。
“我们得去海眼。“陈无常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沙哑得不像话。
苏萤转身，发现他的龙化已经蔓延到下颌，青金色的鳞片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光。他的右手死死攥着那块包裹符纸的黑鳞，指缝间渗出金色的血。
“你现在的状态——“
“不重要。“他打断她，从腰间取出一枚青铜罗盘，“张教授办公室里找到的，能带我们避开鳞化区。“
罗盘的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东北方。苏萤注意到指针并非金属，而是一截泛着幽蓝的骨片。
“这是...“
“玄武的趾骨。“陈无常的龙瞳微微收缩，“新纪元生物早就开始收集四象遗骸。“
窗外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苏萤转头，看见走廊尽头几个鳞化患者正用变异的手爪撕扯防爆门。他们的动作比之前更加协调，仿佛被统一的意识操控着。
“它们在进化。“她低声说。
陈无常没有回答，只是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他的掌心滚烫，龙鳞的边缘已经变得锋利。
“听好，“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从现在开始，不要碰任何水，包括雨水。鳞化孢子已经进化到能通过水汽传播。“
苏萤点头，突然发现他的瞳孔在剧烈颤动。
“你怎么了？“
陈无常的呼吸变得粗重：“它在叫我...玄武的意志...“
他的龙爪不受控制地刺入墙壁，在混凝土上留下五道深深的沟壑。苏萤这才注意到，他背上脱落的鳞片下，新生的鳞片呈现出不祥的暗红色。
钥匙印记突然灼痛。幻象中，她看见深海之下，一双巨大的眼睛缓缓睁开——
不是一双。
是成千上万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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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骸骨之路**
滨海公路已经变成死亡地带。
他们沿着罗盘指引的方向前进，每一步都踩在粘稠的黑色物质上。这些从海水蒸发后残留的秽物像有生命般蠕动，偶尔会突然弹起，试图附着在行人身上。
三具尸体横在路中央，皮肤完全鳞化，形成完整的青黑色甲壳。最骇人的是他们的头颅——天灵盖被某种力量从内部掀开，脑组织变异成珊瑚状的黑色物质，仍在微微搏动。
“孵化场。“陈无常用龙爪点燃符纸，金焰瞬间将尸体吞噬，“它们在培育更高级的变异体。“
火焰中传来尖锐的嘶叫，那些黑色珊瑚竟像活物般扭曲挣扎。苏萤的钥匙印记突然发烫，她看见幻象——
深海实验室里，钟晚晴将一枚黑鳞放入培养舱。舱内的科考队员剧烈抽搐，头骨裂开，大脑逐渐转化成同样的黑色珊瑚...
“苏萤！“
陈无常的厉喝将她拉回现实。前方路面突然塌陷，浑浊的海水裹挟着荧光绿的颗粒喷涌而出。更可怕的是，水中有东西在游动——
不是鱼。
是数十个完全鳞化的人类，它们的四肢进化出蹼状结构，脖颈两侧裂开鳃状器官。最前面的那个还穿着海岸警卫队的制服，腐烂的脸上，两颗眼球诡异地凸出，像两盏惨白的灯。
“退后！“陈无常完全龙化的右臂青筋暴起，但这次，苏萤看见他的动作明显迟缓了一拍。
龙鳞脱落的伤口处，金血变成了暗沉的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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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龟甲预言**
废弃的海洋观测站成了临时避难所。
陈无常的状况越来越糟。他蜷缩在墙角，新生的暗红鳞片正在替代原有的青金色鳞甲。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不正常的灼热，在空气中留下细小的火星。
苏萤用找到的医疗箱给他包扎，但纱布一接触伤口就立刻碳化。
“没用的。“他扯了扯嘴角，“龙血在变质...这是凶魄的污染。“
观测站的墙壁上贴着一张北海海图。苏萤突然发现，那些标注深海探测点的红色图钉，连起来正好是龟甲裂纹的图案。
而在海眼位置，有人用黑笔写下一行小字：
**“青龙陨，四象归；天地合，混沌开。“**
字迹新鲜，墨迹还未干透。
“钟晚晴来过这里。“苏萤的指尖发抖，“她在引导我们...“
陈无常突然剧烈咳嗽，一大口金血喷在海图上。血液诡异地流动起来，填补了图钉间的空白，形成新的纹路——
一扇门的形状。
门中央，是一个钥匙孔。
苏萤的印记突然剧烈灼烧，她看见最后的幻象：
白衣苏清站在青铜巨门前，手中捧着的不是玉璧，而是一枚跳动的心脏。
心脏表面，覆盖着青龙鳞。
“我明白了...“她声音发抖，“四象封印需要的不是器物...“
观测站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透过百叶窗，他们看见数十个穿新纪元制服的武装人员正在靠近。
每个人的眉心，都嵌着发光的黑鳞。
走在最前面的钟晚晴抬起头，旗袍领口下，她的锁骨处浮现出与苏萤一模一样的钥匙印记。
只是她的印记，是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