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时也。
来自这个世界隐秘组织【七星】细作,间谍,同样也是最好的暗杀者。
除了【七星】的身份外。
时也还是一名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十九年的穿越者,很特殊的穿越者。
当他第一次在这个世界模模糊糊的醒来,意识到自己已经穿越的事后。
他并不害怕,甚至有点隐隐期待和兴奋。
哪怕他只是个婴儿。
时也期待着系统的到来,期待着金手指的觉醒,期待着宗门天骄……
可惜,他期待的一切都没有到来。
穿越后遇到的第一件事。
就是看着一群不知名的人来到他身边,当场挖掉了他的心脏。
并为他安装了一个不知道是不是心脏的人工机械体。
从这个过程中,他确认了这应该是一场实验。
而他并不是唯一的实验体,也不是一个成功的实验体。
心脏改造实验失败的时也被丢进了尸坑里。
很幸运,他没有死。
婴儿的声带无法发声,时也只能等到那些抛尸的人离开后,以婴儿的模式大声哭叫。
还是很幸运,他被人救了,一个名为【七星】的组织。
得救的时候,时也身上已经爬满了恶蛆。
他大概离臭了也就差那么一点点。
《七星》为他的心脏进行了公输家炼妖改造,他活了下来,并被命名为【黑心】。
如今十九年过去,时也经历了许多。
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其实没什么变化。
只是没有以前那么善良了。
前几天,他被安排玄心书院,医科学子的身份潜入秦国。
而潜入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杀死被秦国抓捕的楚国细作,贾伟。
现在,任务开始!
……
与此同时,鸾鸟的甲板上。
女官和白秋瓷还在进行着语言上的纠缠。
“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白秋瓷小姐,请您尽快回到自己的舱室里,不要妨碍我们工作。”
“他没有伤害我。”
“白秋瓷小姐,细作的目的各不相同,作为白家的成员,请您不要说这种无知的话。
还有,时也是渚县人士,无论他是不是楚国细作,都不可能是您的仆人。”
白秋瓷沉默了片刻,但从她单薄的嘴唇不断晃动就可以看出来,她在摩擦自己的牙齿。
两人的对话似乎陷入僵局,一直到女官的下属前来报告:
“文乐大人,嫌犯时也已经关押。”
“只有时也?其他刺客呢?”女官文乐挑了挑眉。
“他们的牙齿里藏了毒,已经全部自杀。”
听到这个消息的文乐脸色不太好看,她推了推自己的机械面具,义手的关节不断活动,喷洒着蒸汽。
“既然都死了,那就好好审讯一下时也吧,他应该是重要的线索。”
“可时也是渚县的学子,玄心书院的医科生。”
“第一,他现在是鸾鸟事件的嫌犯,第二,他还没有入院,第三,距离到咸阳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足够了。”
文乐的态度非常强硬,说着这话的时候,还不忘盯着白秋瓷模糊的双眼。
颇有些警告眼前少女不要乱来的意思。
可白秋瓷根本没有搭理她,只是拿起之前时也给她的纸巾,擦了擦自己肚子上还未干涸的血迹。
然后……继续发呆,嘴里呢喃:
“他承认了的,是仆人。”
……
监禁室。
大门被人突然打开。
两名黑冰台幽卫径直走了进来,在时也惊恐的眼神中,抓住了他的后颈,将其拎到了隔壁的审讯室里,绑在审讯椅上。
“唔!唔!”
脸上的囚徒面具没有打开,时也只能惊慌的喘息着。
两个幽卫互相看了眼:
“别动上半身,太明显,时间紧,弄快点。”
“我知晓。”
脸上的囚徒面具被临时打开,幽卫笑眯眯的盯着他:
“来,说说自己的真实身份吧。”
“什么真实身份?我没有,我是时也!”
“不愿意说?好办。”
说完话,幽卫合上了时也的囚徒面具,轻轻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机械义手,俯下身子,突然抓住时也的腿,拽掉了他的鞋子。
还没等时也反应过来,幽卫义手上便伸出了铁签,瞬间刺入了他的脚趾盖里。
“唔!”
大部分的惨叫被囚徒面具遮盖,但这并不是审刑的结束,只是刚刚开始。
咔嚓!
时也左脚小趾被直接掰断,嵌在上面的指甲,也被硬生生的拽了下来。
紧接着,是第二片,第三片……
痛苦让他不断喘息,惨叫,但又因为囚徒面具和铁镣的存在,时也连挣扎都做不到,只能睁着赤红的双眼,呜咽着。
过了一会儿,机械义手插入了囚徒面具的钥匙孔,面具再次被打开。
时也双目无神,张着嘴巴,直到被幽卫抓住了头发,这个动作也算为他提提神:
“说说吧,潜入秦国的目的是什么?说出来就不用受折磨了。”
“我是,被冤枉的……”
“黑冰台每年抓捕的细作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人人都说自己是冤枉的。”
“我,没有。”
时也说话非常吃力,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也达到了极限,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到这时,两名幽卫才互相点了点头。
一直坐在位子上的那人起身,揭开自己的半面具,露出了里面的金属义眼。
“时也,时也?”
“嗯?”时也浑浑噩噩的回应着。
这名幽卫感觉差不多了,便伸手捏住了时也的下颚,把他的头抬起来。
“看着我的眼睛。”
机械义眼闪烁着黑芒,透过了时也的瞳孔。
幽卫胸口的小型蒸汽炉“呲呲”喷着白气,高速运转。
待这股黑芒结束,幽卫才撇了撇嘴,随手把时也的脑袋放了下来。
“他脑子里不是女人就是些小说画本,一个没什么水平的医科生,真是浪费我的内气。”
一旁的同僚好像早就知道了这种结果,哂笑一声:
“呵,一个玄心书院的学生,三个指甲盖,要真知道点什么,他早就露了,还会拖到现在?”
“快到咸阳了,先关着吧。”
“行。”
不算短暂的审讯终结束,铁镣被松开,囚徒面具却被重新戴上,时也本人也终于被塞回了监禁室里。
一切重归于平静。
只是在回到监禁室之后,时也慌乱的眼神瞬间平复下来。
再次从后脑的某个穴位取出第二根金针,迅速来到排泄处销毁证据,他才长舒了口气。
伸出左脚看了一眼。
一根断裂的脚趾骨,三个被拔掉的指甲,甲床还在向外渗血。
这种已经非常严重的伤势,时也却像是没什么感觉一样,甚至还蜷了蜷脚趾,再重新伸直。
淡笑一声。
他靠在铺满干草的墙壁上,双手搭在膝盖,交叉在一起。
任由夕阳的最后一缕光,透过气孔洒在他的眼睛和面具上。
几许惬意,让他看上去像个消遣的老人。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鸾鸟停靠在咸阳飞空枢纽。
飞艇的轰鸣熄灭,震动的螺旋桨也逐渐平复,时也知道这次行程的目的地已经到达。
他没有再继续坐着,而是趴在地上,保持着佝偻的姿势,等待黑冰台幽卫的到来。
吱呀!~
令人牙酸的门响再次出现。
“出来。”
幽卫的声音依旧冰冷,时也被捂住脸,半拖半拽的拖下了飞艇。
他们没有走正常旅客的通道,只是把时也往青铜隼上一丢,青铜隼便腾空而起,远离了鸾鸟,也远离了人群。
一路辗转,颠簸,时也被丢到地面上时,感觉到身下有一层足以漫过脚踝的水。
确认了环境的变化,时也眼睛眯了眯。
很快,头套被人拽了下来,他本人也被推进了一处水牢里。
揭开囚徒面具,时也惊惧的后退,然后瑟缩在牢房的角落里,捂着自己的脚趾,声音晦涩:
“我要被关到什么时候?”
这会儿时也的声音已经有些幽怨,听上去就像是受了莫大委屈,又被迫认命。
这种反应也在狱卒的意料之中:
“细作之事,不可不防,等查清楚了自然放你自由。”
说罢,这名狱卒便离开了地牢。
时也“嗯”了一声,低着头不再说话,像是认命了一样。
等狱卒离开,他才抬起头来,观察四周时,英俊的脸上哪还有被审讯的委屈和疲惫,只有坚毅和冷静。
这间囚房不似普通的联排牢室,而是半镶嵌在墙壁中,犹如环形角斗场的外围,一层层延伸向下。
这个特殊的牢狱,便是秦国黑冰台的天地二牢之一,地牢。
作为细作嫌疑人,时也被关在了头部的位置,甲二房,方便审讯。
而时也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了一处距离他很远,但又能看得见的牢房。
丙六。
他抬手做了个瞄准的手势:
“这个距离,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