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九州大小势力虽多,可大体由“三股势力”组成,魔门、道盟、朝廷。
当今王朝虞朝,正处于蒸蒸日上的时期,设有钦天监、镇魔司,应对妖魔横行、魔门肆虐等问题,维持生活秩序。
而道盟成立于千年前。
千年前魔门势力强盛,压得四海九州喘不过气来。
为了天下苍生,四海九州大大小小的道门联合起来,达成同盟,齐心协力驱逐魔门,也就是历史上著名战争——
魔神战役。
据说魔神便是死于那场战争,魔神消亡后,魔门群龙无首,势力大不如前。在道门跟朝廷铁腕下,最终龟缩于西海。
“咕噜噜~”
马车在山路奔行,清风吹拂开帘幔,送来清幽花香,四月春光无限,沿途皆是风景。
魏隐却没有心思赏景,而是在观看四海九州的详细地图。
裴家马车颇为宽敞明亮,足能容纳十数人,魏隐轮椅摆在里面,丝毫不觉拥挤逼仄,反而还能摆上一张小桌,供人煮茶看书。
裴宝宁坐在桌前,沉甸甸的硕果压在桌上,伸手指了指地图西边:
“四海九州是统称,简而言之就是海洋多,将陆地分为九块,而最西边这块陆地,便是魔门所在地。不过他们宗门隐秘,很难查到具体位置。”
魏隐顺着手指看去,有些疑惑:
“魔神陨落后,魔门跟道门此消彼长,道盟势力日益强盛,又有朝廷联合,若真想排查魔门,应该并不难,就算杀不干净,也能遏制其发展,为何西海陆地会成魔门的发展基地?甚至呈三足鼎立之势?”
裴宝宁喝了口茶,娴静脸庞露出一抹笑意:
“魔门汇集三教九流、邪修毒医、妖魔鬼怪,是杀不绝的。况且……这天下有正就有邪,没有邪,哪来的正。”
“……”
魏隐知道裴宝宁来自盛京,那是虞朝都城,势力格局比南疆复杂得多,听到这话也摸出几分意思:
“听说朝廷官职想要晋升,需要庞大业绩,比如剿灭魔门势力……”
裴宝宁点了点头,表情颇为正经,跟以往口出狂言的模样截然不同:
“这只是其一,魔门本就狡猾,魔神虽然陨落,可后起之秀不少,比如池梦鲤、江屠月便是不输道门天骄的魔门新秀。”
“再者,魔神在陨落前曾断言,千年后会有新生魔神降临,魔门这些年一直积极活动,为迎接新魔神做准备,这次来到南疆活动,或许跟这个有关。”
“……”
魏隐抬头看了眼裴千金,眼角余光撇见那夸张团团,心底暗暗感叹其营养充足,面上却颇为正经:
“魔神降临?这消息你从哪里得来的?”
“你没读过《四海九州志》?”
魏隐摇头:“还真没有……”
乾元观藏书阁中书籍颇多,但大都是修炼秘籍跟刘备,史书杂谈少得可怜。
魏隐所了解到的消息,皆是师傅告知、道听途说。
裴宝宁身体微微前倾,凑到魏隐跟前:“《四海九州志》记载着九州详细历史,不管是魔神战争还是上古时期秘闻,都记得清清楚楚。你若想看,我回头给你找找。”
上古时期距今遥远,魏隐倒是兴趣不大,但九州近千年的历史确实需要研究,感谢一番后,又提醒道:
“你出身钟鸣鼎食之家,如果有机会,还是尽量修仙。这世道不太平,人命如草芥,修仙至少多一份保障。当然,这只是我的建议。”
两人相处一月,自然有些革命友情,否则魏隐不会多嘴。
裴宝宁明白他的好意,笑了笑:“若是没有道门跟魔门,或许天下就太平了。”
“就算没有道门跟魔门,也会有其他势力,况且,世界不是只有黑白两面。我们只能在其间挣扎向前,哪怕踽踽独行,如萤火微弱,至少能照亮一隅。”
“……”
裴宝宁默然片刻:“这就是你修炼的意义?以萤火之微光,照亮世界阴暗?”
魏隐不是文绉绉的人,说这几句也是套词儿,笑道:
“倒也没有这么大志向,纯粹是为了自身。当然,若有余光裨益弱者,自然也是好事。”
“为了自身……”
裴宝宁重新念叨一遍,明亮眼瞳望向窗外,只见外面晴光潋滟,春光正好,心底却有些五味杂陈,刚想唏嘘两句,抒发内心郁郁,却见魏隐手掌探来,目标正是自己心口。
“?”
裴宝宁眼皮一跳,当即脑补出诸多画面,警惕道:“你做什么?”
魏隐手掌落在大团团一指外,提醒道:“你压到地图了。”
“……”
裴宝宁脸色一红,还以为魏隐聊着聊着就色欲熏心,见四下无人,兽性大发,想摁着她做不可描述之事,她甚至已经想到受辱千金、悲愤就义的画面了,没想到是嫌她碍事了……
这家伙虽然不解风情,但却是正人君子。
裴宝宁羞恼不已,又十分欣赏魏隐风骨,内心百般滋味,不由挺直腰背,将圆润团团移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瞄向魏隐。
只见魏隐盯着地图,伸手摸向大团团停靠的位置:“嚯…原来这里还有一块陆地。”
裴宝宁:“……”
……
裴家马车减震颇好,魏隐坐在轮椅上也不觉颠簸,可以全神贯注研究地图。
以前他也看过地图,但没有如此详细,甚至就连村镇都标记出来,可见下了不少功夫。
但就在马车转过山腰小路,驶往林中时,魏隐耳朵微微耸动,察觉到有些不对,猛地抬起头来。
下一刻——
“嘶——”
砰!
骏马忽然发出一道嘶鸣,似乎碰到了阻碍,正在疾驰的马车骤停,惯性产生巨大冲力,致使车身剧烈摇晃,撞到旁边大石才得以稳住。
紧跟着,窗户帘幔被狂风吹散,一股腥臭红气激射而来,魏隐眉头紧锁,抬手按住裴宝宁脑袋,将她按了下去,同时自己弯腰避开血箭。
咔嚓——
血箭撞向马车车厢,当即射出几个窟窿。
魏隐下意识摸向裴宝宁腰身,想将她抱离此地,刚伸出手,便被裴宝宁拦下:
“呜呜——”
裴宝宁被按在魏隐腿间,姿态颇为尴尬,脸色通红一片,双手忙地推向魏隐腰腹,想隔开两人距离。
结果刚刚伸手,就察觉魏隐手掌下移,看架势是想抱住她的腰肢。
“……”
裴宝宁知道魏隐是想保护她,但大姑娘趴在男人腿间像什么话?
情急之下,裴宝宁身形压低,顺势滚出车厢,又怕魏隐被困车中,双腿急忙伸直,撑在马车车厢稳住身形,反手拽住轮椅前腿,猛地朝着下面一拉——
哐当!
轮椅登时滑向车厢出口,裴宝宁见状,双腿缩回,蜷缩滚下马车。
魏隐顺着这股力量,操控轮椅跃出,将地面震出几道裂纹,朝着后方看去。
只见林中血雾弥漫,已经看不清周围风景,显然是妖法所为。
而在蒙蒙血雾中,走出一道狰狞黑影,黑影身材高大,肌肉盘虬,但脑袋却是一颗猪头。
魏隐经常跟随师兄历练,对妖魔并不陌生,知道妖魔也分善恶,皱眉道:
“我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为何突然袭击?”
猪妖双目赤红,怒叱出声:
“乾元观淫道,还敢说跟老子无冤仇?我家婆娘去你们山头走了一遭,回来就怀了身孕,你们这群淫道,实在该死!”
魏隐:“……”
裴宝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