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铜棺，纠结道：“这是仓促改造的陵寝，铜棺无椁，按理说不会有多凶险的机关，要我说应该打开看看，元墓很稀缺，咱们学习学习，把这些发现记好回去跟五院说说，咱不还是有五院的职称么？”
二呆说道：“说有毒气的是你，要打开学习文化的还是你，我怎么觉着你回到了两年前的样子，前怕狼后怕虎，还想当探头蛤蟆？”
我说道：“别说那么难听，我是不怕，我嘴里的物件遇到邪祟管用，但咱不是蓝姐姐，我要百毒不侵直接就给这棺材掀开，终归肉体凡胎，还是小心点好。”
二呆说道：“那就别纠结，是走是查给个准话。”
我说道：“咱哥俩就别呛火了，你那一把波斯银币少说也能换个彩电吧?我知道你是嫌少，开就开，等我想想应对措施。”
二呆说道：“你先想着，我觉着咱来都来了，要是我做主，便一口气把九狼环日这些陪陵都看一遍。”
我说道：“《元史地理志》记载肯特山确有九处连环墓陪陵，咱们的发现更佐证了这一点，咱打开的不过是其中两道，这是碰巧了遇见额勒伯克改造来当自己的陵寝，后面的应该都差不多，没什么东西，你就别想了，咱们这次来也就拿点小件当纪念，且能不能带回去还两说，别太贪心。”
二呆说道：“那到底是看还是不看，不看我去甬道拆门挖墙了，咱能别啰嗦么？”
我说道：“看，为什么不看，你躲远点，我去破这毒气机关。”
二呆笑道：“对喽，这才是觅宝门五哥的气势，其实无所谓，这北元大汗穷这样了，用别的建筑材料当立柱，估计机关也就那么回事。”
我说道：“如果是乌头碱还真不好弄，小飞送来的苏联装备里没有防毒面具，不然就好办了，阿品脱也没有，能用土办法，但破坏性太大。”
二呆说道：“怎么个土办法，说来听听。”
我说道：“这是一种双酯类生物碱具有剧毒，主要作用于迷走神经，对周围神经有损害作用，存在于川乌、草乌、附子等植物中，未经炮制或炮制不当的乌头制品毒性极高，咱们现在装备简陋，要弄就只能加热，还能有什么办法？乌头碱在加热时会分解，其主要分解产物为苯甲酰乌头原碱和乌头原碱，这些产物的毒性较低。”
二呆说道：“你现在这化学也学的不错啊？”
我说道：“这是跟蓝姐平时探讨的，她最近研究西方医学，我就顺便学习一下。”
二呆说道：“你的意思是咱们在这铜棺材下生火？那不把这北元的大汗烤熟了么？”
我点头道：“这也不失为一种妙计。”
二呆说道：“我的天，你这主意可够嗖的，还妙计，北元大汗再不济也是一代王朝的皇帝，这样干可不行，以后我睡觉都不踏实，还不见天梦里来一队骑兵砍我？”
我说道：“这不开个玩笑么？咱们生火在旁侧烧水，热蒸汽不就破坏乌头碱的毒气了么？”
二呆说道：“这还差不多，可咱这苏联饭盒比较小，诶对了，那狼头上叼着的银盘子像是洗脸盆那么大，咱们直接用那个装水就行。”
我说到：“咱们回去的话甬道已经坍塌，从这挖出去备不住还要碰到什么机关，我的意思是咱们去刚才殉葬姑娘的墓室，用这镀银的铜盆接房顶铜镜后裂缝渗下来的雨水，然后烧水就成。”
二呆说道：“这是个好主意，咱们就这么来，一人拿一个接两盆应该够用。”
我点头道：“对，分两侧对着棺侧气孔，蒸汽弥漫毒气就失去了效力。”
二呆说：“就这么定了，可还有一节，柴火燃料怎么弄？老地方是出不去了，要不还能烤点干柴，去石门那弄点黑油你说能行么？”
我点头：“这倒是个主意，那黑油应该不止是润滑机关卡销所用，还能引机关放火封门，但可能是失效了，我在凹陷里开机关的时候发现内侧还有掺了辰砂的磨石涂层，之前应该整个门都是，现下被生气腐蚀剥落，不然咱也没那么好进来，一引明火黑油就该烧着了。”
二呆说道：“行吧，而且墓道里还有一堆混着人脂的松树油，咱们也能刮点，燃料容器水源都起了，咱俩干活吧，看看要是有好东西尺寸合适能随身带的就拿，没有的话你就记录一下这元代皇族棺内的情景就完事了，咱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回去作为学术研究。”
顺着甬道回到我们进来的殉葬墓，那姑娘早就干瘪成了白骨，散落在雷击松的棺材上，我微微点头冲其致敬，举着手电观瞧上面。
铜镜后的裂缝正往下渗着雨水，地下已经积了一片小水坑，我把镀银铜盆摆在流水处，接满第二盆时，二呆的指甲缝里已经嵌满黑油，他在甬道内把刮下来的松脂团成球状。
“哥怎么样？我团了点黄煤球，一会沾点门缝里的黑油，应该够烧一小时了。”
我点了点头，夸他聪明，哥俩一人端着一个接满水的银面铜盆，走走停停，穿过长甬道，又回到了主墓室。
铜棺两侧很快架起两处火堆，收拢燃料用剩下的两个银盆，支架就是取的石甬兵器。
烧了有十几分钟，银盆里的水开始冒泡，我握着工兵铲扒动松脂调整火势，登时间水汽大作，还带着松香燃烧的味道，位置正冲棺侧那些小孔。
水汽冒了三五分钟，铜棺银链突然传来细微震动。
我拽住要去添柴的二呆，“棺底有东西在流动。”蒸汽模糊的棺身上，隐约能看到几道暗银色纹路正缓慢蠕动。
“这暗槽里是水银防腐系统。”我趴下贴着地面，抬头观察棺材底部，“额勒伯克把陵寝建在前人陪陵上，原有的狼头连接链子的排水道变成输送水银的机关，幸亏没直接生火烤棺，否则高温会让水银蒸气外泄，咱哥俩没被乌头碱毒死，倒会被弄成汞中毒。”话没说完，离棺椁最近的银盆突然发出嘶鸣，水面浮起细密的气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