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没看到我在忙吗。”
正在找书的钟楚羽头也没抬，他是真的很忙。
叶筝没法像从前那样威胁，只能故意激他：“凶手暗中刺杀了你两次，你居然还无动于衷，原来是个软蛋。”
钟哥淡淡道：“我会干掉幕后真凶，但我没空陪你玩推理探案的小游戏。”
小游戏？
围绕卢亨被害一案，自己忙前忙后，命都差点丢了两次，就换来一句小游戏？
叶筝内心压抑着的芥蒂终于破壳而出。
“你早就料到葛温要在圣堂谋害我，对吗？”
“对。”钟楚羽承认得非常痛快。
“那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我？”
“因为我没证据。”
叶筝一窒，险些不知该如何反驳。
“所以，你明知道圣堂有危险，还那么眼睁睁看着我往里面闯？”
“有危险吗？”
钟楚羽看了眼安宁祥和的四周，轻描淡写道：“我不觉得啊，这不是挺安全的吗？”
是啊，你当然不觉得。
你确实没遇到危险，遇到危险的人是我！
这算什么？
“明白了，在你眼里，我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件工具！”
听着她摔门而去的声音，钟楚羽微微摇了摇头。
有些事他没提前说，是因为当时就算说出来，这个凡事都要讲证据的女人不会相信。
与其费力解释，还不如让事态自然发展，让对方继续当局内人。
那样局面都在自己预料中，变数最少，更容易控场。
足足忙活了十多个小时，他终于在一堆堆书籍中找到了两本并不起眼的杂记——《那晚繁星盛开》《科技时代的余晖》。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翻开第一页，钟楚羽发现内容和自己想要的有点不太一样。
继续翻阅下去，他眉头越皱越深，眼内也泛起了失望。
前一本书的作者于科技时代诞生，在武道纪元数十年后写了本回忆录，追忆了上个时代的一些生活片段。
对于如今的后辈来说，倒也算是有趣见闻，但对钟楚羽没什么价值。
那个时代他也经历过，了解得比书里更具体。
放下这本书，他翻开了下一本，然后再次失望。
第二本书只列举了一些失传的科技成果，比如电脑、手机、网络这些当年常见的东西。
这本书比较有趣的是还列举了一些替代品，比如远距离监视窃听天虹圣台和长明幻影圣台组合起来，能还原一部分当年收音机和电视的功能。
钟楚羽摇了摇头，重新拿起第一本书，一页页翻到最后，一行行仔细阅读。
在最终章，他终于看到作者写到科技时代结束，世界产生巨变的那天。
一个与整本书温馨气氛格格不入的标题突兀跳出——大灾难。
“科技进化到修仙，大家都变强了十倍百倍，这不应该是一次文明升级，一场幸事吗？怎么会用灾难来形容？”
怀着疑惑和不安的心情，他默默读了下去。
‘提前接触到灵力一个月后，时代落幕，那场灾难降临了。’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去了公司。百无聊赖地摆弄着表格，心里还在纠结着一件事。是继续隐藏这段时间获得的超能力，当一个深藏不露的打工人，还是对外公开，获得巨大关注，成为明星。’
‘当时我担心公开后会像电影那样被神秘组织抓去研究，后来才知道那是灵力。’
‘我听到远处部门主管的嚷嚷声，抬头就看到他突然坠落了下去。虽然平时厌烦他，但我还是冲了过去，然后就发现其他同事也在坠落……’
‘整栋楼开裂成了好几份，轰鸣声和尖叫声响成一片，是地震了吗？’
‘脚下剧烈摇晃，耳朵嗡嗡作响，我有点难以保持平衡，只能不断跳向其他断裂的水泥板，最后从42楼一跃而出。’
‘天空怎么出现了好几个太阳，红的、蓝的、紫的甚至还有黑的。我无心去思考，因为眼前整座城市都在开裂，所有的大厦都在倒塌，街道上的车辆就像玩具一样被成片抛起，下水道断裂后的水柱喷薄而出，地面开裂后露出的轨道横七竖八……’
‘我跳到隔壁楼顶，这里也在坍塌……听到高空刺耳的尖叫，我本能地蹬地弹出上百米，向一列失控后因为惯性冲向高空的地铁张开双臂，试图将它接下来。”
‘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被撞得生疼，跌落到地上却顾不得伤势，因为家里还有嘉琳和小轩……’
‘我的速度在那些惊惶的路人眼里可能就像个变异超人，但可惜还是太慢了。’
‘回到居住的小区，这里也已经是一片废墟，曾经25层的9号楼此时只剩几米，烟尘缭绕着碎成一地的钢筋水泥板，向着狰狞的地缝倾斜下沉……’
‘我疯狂将废墟上的钢筋水泥板扯起扔向远处，一遍遍嘶吼着她们的名字……’
‘在地底熔岩冲上来之前，我终于找到了妻儿，她们紧紧抱在一起，但永远无法回应我了……’
‘整个城市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毁灭，找不到一处安宁的角落，我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自己一起毁灭也算是个归宿……’
‘心里最后一丝侥幸唤醒了我的求生欲，父母在一千公里外的农村，或许没那么严重……’
‘有毒的烟雾和尘埃阻碍了我的视线，只能凭着印象朝老家的方向笔直狂奔。刚出郊区，铺天盖地的海啸就从头顶砸了下来，我怒吼咒骂，迎着它直冲而上，被砸倒后又从汪洋里爬起来继续奔行……’
‘沿途所有角落都成了人间炼狱，暴躁的蓝星似乎想要格式化掉所有的人和物，来一场重启。我看到了太多的伤者和死者，也看到了几个和我一样爆发出了超能力的人，但我无心和他们交流……’
‘最后还是没能找到父母，因为我已经找不到家的位置了，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陌生的样子……’
‘蓝星好像膨胀了无数倍，我不知寻了多久，地面渐渐不再晃动，清新而又陌生的气息沁入我早已嘶哑的喉咙，让我快速恢复着能量……’
‘新的时代来临，我没心情拥抱它。还要继续寻找父母亲人，虽然内心其实很明白那可能徒劳无功，但只要没找到，结局就还没宣判，希望就还没熄灭……’
‘我陆陆续续碰到了其他的幸存者，他们有的陷入巨大悲恸，万念俱灰；有的如我一般像无头苍蝇，终日找寻；还有的兴奋激动，热烈探讨着超能力……’
‘除了我们，还有一些及时躲进逃生舱的富豪明星大人物活了下来，两个太空移民城的损失也要小点，不过他们现在都有点落魄，因为现在钱连数字都不是了……’
‘两年后，七目会出现，试图统治新的世界。老张找到我，于是我理所当然加入了隐龙会。”
‘不知不觉已是武纪95年，我早已适应了新的世界，却无论如何喜欢不起来……我还是会梦到父母妻儿……如果能回到从前，我宁愿没有这一身灵力……这要是一场幻境该有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