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哆嗦着点头，抓着我胳膊站起身，腿还是软得站不稳。
我咬牙扶着她，心里一阵发沉——这女的活下来是命硬，可她这怂样，真不知道能撑多久。
夜凌捂着胳膊走过来，冷冷说：“下次别管她，拖后腿的活不长。”
我没吭声，抬头看向宁掌柜。她站在那儿，提着灯笼，嘴角还挂着笑，眼底却闪着一丝诡光。我咬牙问：“你刚才咋不出手？”
她冷笑一声，低声说：“出手干啥？那东西又不要我的命。你自个儿救的拖油瓶，自个儿扛着吧。”
“你！”我气得牙痒痒，可没工夫跟她吵。林子里的雾气还在飘，那股阴冷像是活的，随时能扑上来。
“走吧，”张老头低声说，“这地方的怨气没散，拖久了更麻烦。”
我咬牙点点头，扶着阿秀往前迈步。她腿还软得跟面条似的，抓着我胳膊抖个不停，可总算能走两步了。
林子里的雾气淡了点，可那股阴冷像是黏在身上，怎么都甩不掉。
我肩膀上的血干了，黏糊糊地贴着衣服，像有啥东西在暗处盯着我。
“阿秀，”我哑着嗓子开口，瞅了她一眼，“你不是跟那帮盗墓的一起来的吗？这路你熟不熟？别他娘的又带我们兜圈子。”
她哆嗦了一下，咽了口唾沫，低声说：“熟……我熟。我跟他们来过几回，进过古寨的后山。这林子邪乎，可我认得路。”
我眯着眼打量她，总觉得她这话有点水分。可眼下也没别的法子，鬼打墙刚破，雾气里啥时候再冒出鬼东西谁也不知道。让她带路，总比咱们瞎撞强。
“行，”我咬牙说，“你走前头带路，别耍花样。带错了，我第一个收拾你。”
她猛地点头，眼底那股惊恐劲儿还没散，哆哆嗦嗦地往前走。
我跟在后头，宁掌柜提着灯笼走在旁边。
张老头和夜凌跟在最后，一个捏着黄符，一个攥着短刃，全都绷着脸，像防着啥。
阿秀走得慢吞吞的，脚底下老踩到啥软乎乎的东西，她低头一看就吓得一哆嗦，可硬是没吭声。
我瞅了眼地上的东西，赶紧催她：“别磨叽，走快点！”
她点点头，咬牙加快脚步。
林子里的树枝丫扭得跟鬼爪子似的，风一刮，哗哗作响，像有人在树后头喘气。
雾气虽然散了点，可周围还是黑乎乎的，啥都看不清，只有宁掌柜的灯笼光照出一小片红影，像血泼在地上。
走了十来分钟，前头总算露出一条窄窄的山路，黑乎乎地钻进林子深处。
阿秀停下脚步，指着那路低声说：“顺着这儿走，能到古寨后山的石门。过了石门就进寨子了。”
我松了口气，低声问：“古寨啥情况？你不是去过吗，说说里头有啥？”
阿秀咽了口唾沫，眼珠子在雾里转了转，低声说：“古寨……邪得很。我跟他们去过两回，没敢往深处走，只在后山挖了几个小墓。里头的东西老邪乎了，连我那几个兄弟都不敢多碰。”
“啥邪乎的？”我皱眉盯着她，心里一阵发毛。
她哆嗦了一下，低头瞅了眼地上的碎骨头，低声说。
“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别害怕。那是第一回进寨子的时候，我们在后山挖了个墓，里头没啥金银，就一堆破布条和个木头盒子。我们打开一看，盒子里装着个小孩儿的头，干得跟木头似的，眼珠子还睁着，直勾勾盯着我们。”
我头皮一炸，胃里一阵翻腾：“小孩儿的头？你他娘的没看错？”
她猛地摇头，眼泪又淌下来了：“没看错！我那兄弟老六拿手碰了一下，那头突然张嘴咬了他一口，硬生生撕下一块肉。老六吓得把盒子扔了，我们赶紧跑，可跑出去后，他那手就开始烂，烂得跟水泡似的，三天就死了。”
我咽了口唾沫，胸口的符印烧得更厉害了，像在应和她这话。
张老头皱着眉，低声说：“邪物聚怨，那头八成是祭祀用的，怨气没散，活了。”
“活了？”我瞪大眼，心跳得像擂鼓，“你是说那玩意儿还能动？”
阿秀点点头，低声说：“不止那回。第二次我们又去，挖了个更大的墓，里头有副棺材，黑乎乎的，上头全是红色的花纹，像血画的。”
“我们撬开一看，里头躺着个女的，穿着红衣服，脸白得跟纸似的，眼珠子全是黑的，跟活人似的盯着我们。”
我心里一寒，脑子里突然闪过红萱那张烂脸，忍不住问：“那女的是不是半边脸烂了？”
阿秀愣了一下，摇头说：“没烂，挺好看的，就是太白了，像死人。我们老大说那是值钱货，想把她衣服扒了卖，可手刚伸过去，那女的突然坐起来，冲他笑了一下。”
“老大愣了神，我们喊他他也不应，后来他回头一看，眼珠子全是黑的，跟那女的一模一样。”
“那咋回事？”我咬牙问，嗓子干得冒烟。
她哆嗦着说：“老大疯了，拿着铁锹乱砸，把我们一个兄弟的头都砸烂了。后来他自己跑进林子，再没回来。”
“我们几个吓得魂都没了，扔下东西就跑，可跑出去后，那墓里的红衣服女的影子老在我脑子里晃，晚上睡觉都能听见她笑。”
我头皮一麻，转头看向宁掌柜。她提着灯笼，冷笑一声，低声说：“听听，挺热闹的。古寨里头的玩意儿，比你想的还邪乎。”
“废话，”我没好气地说，“要不邪乎，我能跑这鬼地方来？”可心里一阵发沉，阿秀这话听着像鬼故事，可那股子阴森劲儿让我觉得八成是真的。
“还有啥？”我咬牙问，“你再想想，古寨里头还有啥怪事儿？”
阿秀咽了口唾沫，低声说：“还有一回，我们没进墓，就在寨子边上转悠。晚上雾气重，我们点了火堆睡觉，可半夜听见有人敲门，咚咚咚，特别响。”
“我们出去一看，啥也没有，可火堆旁边多了个脚印，黑乎乎的，像烧焦了，旁边还有一滩水渍，臭得跟死鱼似的。”
“敲门？”我皱眉，“寨子不是荒了吗？谁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