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商人裘恩汗流浃背。
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居然是圣光教会的人……妈的，我们这里虽然也有一座圣光教堂，但里面应该并没有超凡者才对啊？
该死！
这人肯定是跟那个冷面煞星艾丽莎·德文一起来的！
教会的持光者在出任务时通常两人一组，这我早该想到……这家伙根本不是什么新人超凡者，而是阿丽莎·德文的搭档，一名老练的持光者！
话说你们圣光教会的人，什么时候也开始玩“钓鱼执法”的套路了？
“误、误会，一切都是误会！”裘恩紧张万分的陪笑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商人，做的都是小本生意，哪有加害持光者大人的非分之想呢？更何况，您还是那位著名的督查官女士的搭档……”
搭档？
艾丽莎还有个搭档？
这我倒是没听说过，昨天也没见到啊。
格雷默默心想。
与此同时，见对面并不搭腔，只是用严厉的目光审视着自己，裘恩更加慌乱了，甚至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冷了不少。
不，好像不是错觉……
真的变冷了不少！
不光是温度有所降低，此时此刻，裘恩似乎能听到一些伴随着恶意的低语声……灯光照不到的暗处，不祥的影子若隐若现……
是怨灵！
原本依附在戒指上的那些怨灵，虽然被“圣光”的力量赶了出去，但也并没有就此彻底消失，而是依然徘徊在周围，寻找目标！
眼下，这间地下室里只有两个人。
拥有圣光眷顾的“持光者”，自然不可能成为它们的目标……也就是说……
“持、持光者大人，麻烦您受累，处理一下这些怨灵呗？”感受到那些怨灵正在向自己靠近，裘恩哆哆嗦嗦请求道，连话都快说不清楚了。
“怨灵？什么怨灵？”格雷无动于衷。
“求、求求您了！呜哇啊啊啊！”
阴影中，一只青黑色的手缓缓探向裘恩。后者尖叫着躲避，却被另外一只手抓住了脚踝……紧接着，更多、更多的诡异手臂一一浮现，根本避无可避！
此外，凡是被那些诡异手掌触碰过的地方，都会留下漆黑的印记。
仿佛逐渐晕染开来的墨水一般，缓缓扩散。
“持、持光者大人！再这么下去，我会彻底变成阴影、变成怨灵，永远失去人形的！求您赶快救我！”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格雷不紧不慢的环顾四周，找到一把椅子，拉过来坐下，“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首先，哥顿市内，还有像你一样的黑市商人么？”
“没、没有了，就我一个！”
“那么，你最近一年内，跟多少超凡者做过生意？”
“五个！就这么多，真的！”
五个……哥顿市的总人口大约二十万，却只有区区这么几个超凡者吗，看来在这个世界上，能获得超凡力量的人确实很稀少。
格雷心想。
当然，实际人数可能不止这么点，毕竟，也不是所有超凡者都会透过“黑市”这种管道做交易，比如圣光教会的人就不太可能。
接下来，格雷又询问了其他曾经光顾过这里的客人的身份。
可想而知，每个来到这里的人，都会使用假名字、进行基本的变装，但格雷还是问出一些可供识别的特征。
比如，其中有个女性，身上总带着酒气，说话也文绉绉的，给人的印象像是个需要靠酒精来激发灵感的女作家。
还有个男人，每次来的时候，都跟格雷一样用兜帽遮住大半张脸。不同之处在于，这人从来都不开口说话，只用事先写好字的纸条来跟黑市商人交流。
考虑到以后很可能会跟这些人打交道，姑且先记下来吧。
格雷心想。
一问一答之间，裘恩的整个人都已经被染黑了，看上去就好像侦探漫画里那些身份不明的杀人凶手……此外，他的一部分身体正在消失。
缓慢，但确定无疑的，渐渐消失。
眼下，他右手的五根手指，已经全部不翼而飞了……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估计一两个小时，整个人就会彻底化为暗影和怨灵吧。
不，恐怕根本用不了一个小时。
“最后一个问题。”格雷直视着黑市商人的眼睛，用充满压迫力的声音，继续问道，“你见过‘血灵石’么？”
“血灵石？那帮疯狂又没人性的拜血教徒整出来的玩意？没见过。”裘恩先是摇头否认，但紧接着，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对，等等……难道说，当时那颗奇怪的宝石，就是血灵石？”
闻言，格雷心中一震：
“你还真见过？”
“大、大概吧，我也不太确定就是了……三天前，那个每次说话都用纸条的家伙找上门来，想让我收购一颗怪模怪样的红色宝石！但当时，我没认出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所以根本没收……”
“内部像液体一样有光泽流动，让人一看就会联想到血液的宝石，对吗？”
“对，就是那样！”裘恩连连点头，“……那还真是血灵石？”
“把有关那个人的信息，全都再说一遍，详细一点！”
“好好好，我都说！那个……他身材挺壮实的，比我高出整整一个头，下巴留着胡子……呃，还有什么……对了，他那些纸条上写的字都很潦草，像是为了不让人认出字迹，特意用非惯用手写的……”
“那些纸条呢？你有保留吗？”格雷追问道。
“那当然是全都烧掉了啊……”
“啧。”格雷轻轻咂了咂嘴。
光靠这些信息，确实很难锁定这家伙的身份……邪教徒也需要钱，跑来黑市兜售血灵石也算正常，只是这人也太小心谨慎了吧，根本没有把柄可抓啊！
格雷有些苦恼。
与此同时，看到“持光者大人”明显有所不满的态度，裘恩更加战战兢兢了。他绞尽脑汁回忆着当时的情景，试图再找出一些线索。
所幸，他确实又想到了一处细节：
“唔……我记得当时，那家伙身上好像沾了点脏东西，凑近时还能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现在想来，应该是煤油？”
要说这是什么重要线索，好像也很勉强。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煤油主要用作照明时的燃料，普通人家都会备上一些。点灯时一不小心沾到身上，也是常有的事。
“行吧，从你这里，好像也只能问出这么多东西了。”格雷缓缓呼出一口气。
“那，持光者大人，既然我这么配合调查，您是不是可以救我一下了？”裘恩迫切的请求道，“对您来说，这肯定是举手之劳！”
此时此刻，徘徊在周围的那些怨灵，已经全部依附在了裘恩身上。
还有，他的整条右臂，已经完全消失了。
“很不巧，我不擅长应对这种情况，毕竟持光者也各有所长嘛。”格雷耸耸肩，摆出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不过，我的搭档艾丽莎·德文，说不定还有办法救你一命……你抓紧时间去找她的话，也许还来得及？”
“是，是！持光者大人，我这就去找她，坦白所有罪行！”
裘恩立刻跳了起来，头也不回地朝通往地上的台阶奔去。
“回来。”
裘恩一个急刹，差点栽倒在地：
“还、还有什么吩咐，大人？”
“我刚想起来，这‘化影戒指’，我还没付你钱呢。”格雷扬了扬手上的超凡道具，“一千金币对吧……哎呀，不好意思，我今天出门没带支票本啊，可以麻烦你等我回去取一下吗？”
裘恩都快哭出来了：
“送您了，不要钱！还有那只‘延时怀表’，也一并给您，全都不要钱！反、反正这些危险的超凡道具，本来就该由圣光教会收容起来，这都是应该的！”
“好吧。”
格雷满意的点了点头：
“盛情难却，那这两件道具，就由我暂时征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