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乱七八糟的训练了几天,杨秀芬等来了个大的:经过她的老妹老弟们多日的潜伏打探,终于有人认出了钥匙的来历。
一位保安在朋友圈留言,将目标锁定在了一座烂尾楼中。
那位保安声称楼房还在动工那几年自己曾在此处兼职过一段时间,这把钥匙正是用来开保安室的大门,后来开发商跑路,钥匙自然也就被扔到不知哪去了。
而且最近经常有行人在路过烂尾楼时听到某种东西摩擦的声音,据附近的居民所说,像是有大量的人在里面走动一般,但是却没见有人出入,因为这个在网上还小火了一把。
杨秀芬,或许现在的状态应该称呼她为花开富贵,在得知消息后,第二天一大早带着佩罗罗赶到现场,直接把十二岁的小短腿捯出了残影。
那是一座离她家不算太远的烂尾楼,隔着一条街就是老城区的市中心。
然而一街之隔天壤之别,如果那边鉴证吹比开车一样不落,那么这边就像网友在上一秒还99 的群里随便回了一句话,冷清的仿佛开了全体禁言。
偶尔有行人经过,也大多是来抄个近路,他们步履匆匆,对于这片换个世界知名媒体的祖传阴间滤镜就能拍怪核的地方毫无停留的意愿。
杨秀芬没有多做停留,而是径直走到烂尾楼的楼下,见到了早早到了地方,此时正靠在墙上,不知为何格外疲倦的青兰。
青兰听到声音睁开眼睛,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打了声招呼。
“我在这呢。”
她的声音听上去有气无力,像是进入了一夜七次的艰苦修行后的悟道状态。
青兰整了整起褶的衣服,又打了个哈欠,用手指的关节在墙壁上敲了几下,敲下来一片灰尘。
“我刚才把附近排查了一遍,目前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要进去看看吗?”
杨秀芬没有丝毫犹豫,二话不说抬脚就进了大楼。
内部不出意料的昏暗脏乱,空气中弥漫着薄薄的尘雾,大量的建筑垃圾堆叠,灰尘铺平了暗坑里的积水,积水中淹着黑糊状的外卖盒,就差将蟑螂的温床这几个字印墙上了。
烂尾楼里本有路,走的人少了,遍地垃圾又塌陷成坑的窄道也就不能昧着良心叫路,幸而在场的是两个十二岁女孩体型的魔法少女和一只猫,她们在不知不觉间走上二层时,依然保持着魔法少女应有的干净画面。
将第二层完整检查一遍,除了流浪汉留下的垃圾和探灵主播画在墙上的纪念外,没发现任何不对劲的迹象。
再向上的路被大片塌陷的楼梯挡死了。
佩罗罗跳到楼梯上,用爪子抹了两下平整厚重的灰尘,又抬头看看头顶堆得乱七八糟的小缝,连猫形使魔都无法保证自己是否能流得进去。
很难想象什么样的豆腐渣工程会在烂尾不过几年后连楼梯都塌了,佩罗罗几乎可以确信这必然是恶魔的手笔。
杨秀芬钻进废墟的缝隙,幼小的身形还算轻松的上到了三楼。
但是青兰就没那么好运了,她那对庞然大灯不负众望卡在了缝里,雪白的灯泡被断裂的墙面挤扁压平,她越是用力,大灯边缘的红痕便越是晕开,绽放出刺眼的粉红色。
不知不觉间青兰的操作系统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她恼火的用手从下面顶那两个累赘的灯泡,灯泡咕咚一下弹上来,颤颤悠悠的荡起阵阵波纹。
她抱着灯泡吸了几口凉气,赶紧爬起来追上花开富贵的脚步。
杨秀芬不知道青兰艰苦卓绝的斗争,这会儿正在抓紧时间仔细检查周遭的犄角旮旯。
她将烧焦的椅子挪开,沿着墙缝仔细寻找,出乎意料的,依旧没有发现任何蟑螂的踪迹。
身体虽然变小,但是头脑依旧糊涂,杨秀芬不明不白的转身,敲了敲竖在墙边的木板,半点动静都没听见。
她不快的掀开木板,失望发现墙缝里干干净净的满是灰尘。
在搜寻的期间,佩罗罗支着下巴陷入沉思。
按理来说,这种满是垃圾的地方应该也满是蟑螂才对,但是到现在为止他们已经完整检查过两层,别说巨型蟑螂了,普通的小蟑螂都没影子。
它有些烦躁,拍了拍旁边通往二层的小缝。
“青兰你还没上来吗?再磨蹭天都要黑啦。”
然而它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佩罗罗当时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低头朝缝里看去。
那里早就没有了青兰的身影,只有两个圆形的压痕明晃晃的留在原地。
“噫——”佩罗罗怪叫一声,一转眼窜到正在检查墙角的奶奶的肩膀上。
“奶奶,我们好像走错片场了,青兰她消失了!”
杨秀芬疑惑的回头,终于发现身后空无一人的现状。
她走到缝的旁边,朝着底下喊了声青兰的名字,同样没得到回应。
这可把杨秀芬吓坏了,这要是把人家孩子给整丢了,家长得多着急啊。
她赶紧又从小缝钻了回去。
在她落地的那个瞬间,周围的光线似乎被按下了某种开关,瞬间变得尤为昏暗。
她脚下的路陌生的很,地面上完整如初的灰尘在麻木的呻吟中将自己的纯洁献给无情的闯入者,在践踏后只余遍目狼藉的身躯徒作慰藉。
杨秀芬有些迷茫的敲了敲旁边的墙壁,似乎在诧异自己是什么时候走错了路。
佩罗罗缩在奶奶的肩膀,像围巾一样围住奶奶的脖子,哆哆嗦嗦的,一副吓坏的样子。
“奶奶,我们是进到恐怖片里了吗?画风好像不一样了。”
很明显,杨秀芬完全没听懂佩罗罗在说什么,她拍拍好大孙的脑袋,稀里糊涂的观察起四周的环境。
这里看上去像是一处地下室,半数淹没在不知深浅的池水中,黄澄澄的水体中漂浮着棕色的固体,散发出一股诡异的臭味。
带有童年气息与乡土回忆的味道让杨秀芬皱着眉往后退了一步,几乎贴着墙,沿着狭窄的小路继续前行。
刚踏出一步,她听到一阵哗啦哗啦的流水声。
声音停了一瞬,然后乍响,好像有生物从水底探出了头。
一点水花迸溅,杨秀芬赶紧侧身躲过水珠,向水波骤起的方向看去。
化粪池中心,两道细细长长的黑色须子在左右摆动,似乎正在享受着这处完美的生存环境。
杨秀芬感觉心里窜出一股寒气,连步后退。
水中的蟑螂核桃仁大小的脑子并不清楚杨秀芬的想法,只是按照主人的命令,从水底偷偷潜行至入侵者的身边。
在靠近岸边时,蟑螂粗壮的长须飞速向杨秀芬抽了上去。
随后一股剧痛从长须上袭来,比大腿还粗的须子轰隆一声断成两半,落入水中。
蟑螂呆滞片刻。
它抽搐着浮上水面,疯狂的扒拉自己只剩一半的须子。
硕大的复眼看到眼前的人类严阵以待的面对着水池,似乎面对某种洪水猛兽,手中持有一只老布鞋,老布鞋上还有没消散干净打粉色粒子。
那些粉色的粒子令蟑螂不由得颤栗起来。
紧接着,蟑螂又看到人类的脸上亮起两道光点,然后一个弹射起步,举着布鞋眼冒精光朝自己飞奔过来,身后扬起一片粉红色的粒子。
蟑螂吓得口器吐芬芳,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