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宋青书的话,殷家几个家奴连忙拱手,恭恭敬敬地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礼单。
宋青书接过一看,不禁吓了一跳,好家伙,光是礼单就厚达十多页。
一共有两三百款礼品。
‘碧玉狮子成双’、‘翡翠凤凰成双’、‘和田玉马成双’、‘南海珍珠一百零八颗’;
其后又是名笔、名墨、名纸,想来是天鹰教主知道五叔善于书法,故意投其所好。
剩下的都是衣冠鞋帽,还奉上了三百口青钢好剑、三百套青衫道袍给武当弟子,所送礼物极其周到。
如此大手笔,耗费可不小,可想而知,天鹰教身家有多厚。
这让宋青书眼红之余,更加坚定了要赶快收服明教、天鹰教的决心。
造反,可不是有人就行,还要有钱、有物资。
如此贵重的礼物,按理说,宋青书一个三代小辈,不能擅自做决定。
但他想起了太师父刚才说的话:青书,你父亲七兄弟人品、武功都不错,但他们守成有余、进取不足。这武当啊,老夫最看好的还是你这小子。
太师父都放权了,若还不敢担当,那就不是宋青书了。
稍加思索后,他爽朗一笑。
“殷教主厚谊,若不收下,倒显得武当不恭了。晚辈就替五叔收下礼物。几位且就坐,今日是太师父寿宴,估计会有招待不周之处,请几位多加担待。”
说着就从怀里摸出一锭陆怀汉留给他备用的黄金,准备赏赐给几人作为赏钱。
殷无福几人跪下坚决不受,口中声称若是拿了赏钱就太对不起自家小姐,谢过了宋青书收礼之情,正色道。
“少掌门,小人兄弟三人,上武当来,一是给张仙长贺寿;二嘛,是受老爷太太委托,想当面叩见小姐和外孙少爷问安。如今小姐还没回山,待在这里怕多有不便......”
话虽只说了半句,宋青书自然能听懂了其中的意思。
这几人看来是要见了五婶和无忌才甘愿离开,却又不想让武当在所谓正派面前难堪。
宋青书略一思索,就做了决定,他挥了挥手,叫过随侍的道僮。
“如松,带天鹰教的贵客,去玉柱峰别苑稍作休息,备上酒菜,切莫慢待;待得祖师爷寿宴结束,接到我命令后,再引几位贵客下紫霄宫来。”
如松一听,脸色十分沮丧,看来这小子也不想错过祖师爷百年寿宴。
“少掌门,小人兄弟三人在后山随便找个犄角旮旯待到明日便是,不用那么客气。”殷无寿善解人意地开了口。
几个家奴如此知进退,谈吐武功都不俗,明显不是普通人,想来都曾是江湖上退隐的绿林大佬。
这样的人都甘愿被殷天正收为家奴,可见老鹰王有着多么不俗的人格魅力,这不由得让宋青书对鹰王产生了几分好奇。
武当反正也没有什么秘密,也不怕三人刺探,就算如松盯着,这几人要搞事,如松也制止不了。
宋青书朝如松挥了挥手:“去吧。将贵客领到别苑,你就自行下来,帮我招呼其他客人。”
说完,他朝着殷无福一行人拱了拱手,很是客气送出了厢房:“怠慢之处,多多担待。”
几人连忙客气地口称‘不敢不敢’,跟着如松上了别苑。
此时已是辰时二刻,山上陆陆续续来了些宾客,很大一部分是襄阳城里的香客。
这些乡绅不是武林中人,就由知客道人安排在偏殿旁的广场就坐。
这时,二叔一行四人也上了山。
宋青书连忙迎上去行了大礼。
张翠山环顾了紫霄宫的殿前广场,布置得井然有序、喜气洋洋;他眼中含泪,只差喜极而泣。
“十年了,我终于又回到武当山了,青书,快带我去给太师父问安。”
“五弟,且不忙,咱们去携了三弟,再一起去给师父拜寿。”俞莲舟脸色还有些苍白,但中气很足,看来伤势已好了大半。
反倒是殷素素脸色苍白如纸,尤其听到要去见俞岱岩,眼神更是露出了一丝惊慌。
俞莲舟等人没望向她,都没注意到这一细微的变化,但这并没有逃过宋青书的眼睛。
他暗忖:三叔的伤都是拜五婶所致,她内心想来是极其害怕见到三叔,恐被揭穿之后,难以面对丈夫。
果然,殷素素用虚弱的声音说道:“五哥,一路上紧赶慢赶,我感觉身体很不舒服。要不等我病好后,再去拜谒恩师和几位兄长?”
张翠山眉头一皱,显然有些不喜,都到了山上了,不去叩拜师尊,未免太过不敬。
宋青书连忙开口,缓解凝重的气氛。
“五叔。五婶既然身体有恙,孩儿就先领她去太极宫看望无忌,稍作休息。您们先去四象殿拜见太师父,我稍后便来。”
殷素素一路上本就心急如焚,此刻听见儿子的消息,急切地就要让宋青书引路。
张翠山内心深处,也很关心儿子,出于对恩师的想念,也就忍住没一同前去,转头和俞莲舟几人就要去叩拜张三丰。
去太极宫的路上,殷素素不停追问无忌的伤势。
宋青书嘴角含笑:“五婶,太师父已给无忌用真气疗过伤,他性命无碍,但体内寒毒并未拔除干净。不过你放心,太师父定有办法根治这寒毒的。”
说着他话锋一转,眼睛直视着殷素素,低声说道。
“五婶。刚才二叔提到要去见三叔,我看你有些惊惶;莫非十年前的事,和您有关。”
这话勾起了殷素素尘封的回忆,那段她最不想记起的回忆。
这事若公之于众,丈夫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她完全无法预料。
十年夫妻,她深知丈夫迂腐,很爱钻牛角尖,尤其这件事涉及到丈夫的手足兄弟。
她很害怕丈夫会走极端,声音微颤:“青书,你都知道些什么?”
宋青书嘿嘿一笑:“我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怀疑我?”
“贵教这么多年都在关注屠龙刀之事,三叔当初受伤瘫痪、五叔出走武当,这一切都因屠龙刀而起。王盘山扬刀大会,也是贵教主导。这一切都指向贵教,所以我才忍不住猜测。”
身后殷素素听罢,步伐都有些慌乱,低声呢喃:“真是猜的么?”
“这一切仅仅是猜测,没有证据,我不会乱说。先去看看无忌,他应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