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极昆仑的雪峰在月蚀夜泛着幽蓝,陆昭然踏碎虚空时,怀中的浑天仪碎片突然发烫。他望着眼前倒悬的冰川瀑布,记忆中突然浮现不属于今生的画面——三千年前,此处是守鼎人观测星象的观星台,而今却成了天机阁的试炼禁地。
“陆公子果然来了。“
清冷女声自冰晶祭坛传来,玉虚宫首徒白露手持量天尺现身。她道袍上的北斗暗纹与陆昭然掌心道痕共鸣,量天尺指向的方位,正是乾鼎所在的时空回廊入口。
冰面突然浮现血色阵纹,十二具冰棺破雪而出。棺中沉睡的修士额间嵌着浑天仪碎片,他们手中捏着的,竟是各派失踪长老的本命法器。
“阁主料定你会来取乾鼎。“白露挥尺斩断空间退路,“不如看看这些活祭品...“她弹指击碎最近冰棺,棺中老者突然睁眼——正是药王谷失踪三十年的凌霄子!
陆昭然龙鳞剑出鞘半寸,瞳孔却被凌霄子胸口的鼎纹刺痛。那分明是生之鼎的烙印,此刻正将老者炼成鼎灵。更令他窒息的是,老者喉间发出的,竟是母亲临终时的语调:“昭然...快逃...“
量天尺突然调转方向刺入白露心口,鲜血溅在冰棺上的瞬间,整座昆仑山脉开始颠倒。陆昭然看见冰川倒映出两个重叠的九洲——正常运转的现世,与正在崩塌的浑天仪内核。
“这是...时空回廊?“他挥剑劈开袭来的冰锥,剑气却穿透山体击中三百年前的自己。画面中正在铸造乾鼎的陆天青突然抬头,目光穿透时空与他对视:“莫信因果链!“
白露的尸身在此刻异变,血肉重组为天魔幼虫。她背后展开的蝶翼割裂现实,将陆昭然拖入记忆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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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年前的铸鼎现场,八派祖师正将陆天青的神魂抽离。
“为何不反抗?“年轻的天机阁主擦拭着染血的浑天仪。
白衣染血的守鼎人轻笑,任由锁链贯穿琵琶骨:“因为你们需要我‘自愿’献祭...“他最后望向昆仑雪峰的眼神,与此刻陆昭然的目光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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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中的冰川轰然炸裂,乾鼎自时空裂缝缓缓升起。鼎内蜷缩着已成冰雕的小满,她掌心握着半块朱雀翎——正是炎曦在焚天谷遗失的信物。
“欢迎回家,兄长。“
妙音夫人的声音从鼎后传来,陆清羽的复生之躯竟与乾鼎同源。她指尖缠绕的混沌之气化作利刃,将试图靠近的天魔幼虫绞成碎片:“是时候让真正的守鼎人归位了。“
陆昭然却后退半步,龙鳞剑指向她眉心:“三百年前你就死了。“剑锋映出对方瞳孔深处的浑天仪印记,“或者说,现在的你只是阁主制造的傀儡?“
时空在此刻凝固,鼎耳悬挂的玉铃铛突然炸响。陆昭然看见昆仑地脉深处伸出无数青铜手臂——那些被炼成鼎灵的历代守鼎人,正在撕扯现实与梦境的边界。
“他们缺个领路人。“天机阁主的声音从每具冰棺传出,“而你的太虚道体...“
乾鼎突然倒扣,将方圆百里纳入鼎内世界。陆昭然在时空乱流中抓住小满的冰雕,触碰到她额间朱雀印的刹那,昆仑山脉的积雪突然燃烧起来。
“陆公子!“
炎曦的呼唤穿透鼎壁,焚天戟携南明离火劈开时空。少女浑身浴火,涅槃石在她心口灼出朱雀图腾:“兑鼎指引我来寻你!“
两大鼎器共鸣的瞬间,陆昭然窥见终极真相——浑天仪核心处悬浮的九洲模型,每个大陆都连着青铜血管,而血管尽头是正在被吞噬的墟的残躯。
“原来如此...“他捏碎怀中的浑天仪碎片,任由混沌之气重塑经脉,“你们不是在维持梦境...“龙鳞剑指向从冰棺中爬出的八派祖师,“而是在啃食创世神的血肉!“
乾鼎应声炸裂,昆仑山化作巨型青铜鼎。当陆昭然抱着小满冲出鼎口时,看见炎曦正以身为祭点燃兑鼎,而天机阁主手中的浑天仪,已对准归墟方向展开灭世阵图。